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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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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倌迫於他身上的威勢,“撲通”一聲跪在了地上,王之禪乜了他一眼,啟唇道:“出去!”小倌如蒙大赦,哆嗦著腿跑了出去。

王之禪慢步到古琴前面,彈了一曲《廣陵散》,《廣陵散》以聶政刺韓王為背景,端的是大氣恢弘、氣勢盎然,隨著節奏的加快,一股殺氣在琴間彌漫開來。

一曲彈完,王之禪啟唇道:“我的琴藝與剛才那個小倌相比如何?”

他面色嚴肅,冷冽淡漠,趙時宜拿不準他在想什麽,只如實道:“自然是你彈的好。”

王之禪接著道:“我與那小倌相比如何?”

這……

那小倌如何能與他相提並論,小倌面色清秀,單個拎出來看倒還過得去,若是與他在一起,就猶如單薄的小草,不論外貌還是氣質都有雲泥之別。

趙時宜道:“你是權傾天下的王秉筆,小倌如何能與你相比?”

王之禪一本正經道:“既然他比不上我,你為何想用他做擋箭牌。是不是我沒有資格做你的擋箭牌?”

趙時宜伸手托住下頜,看著王之禪,這如何能一樣,小倌只是一個擋箭牌,以後就不相往來了,她與他可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。

她對王之禪道:“你不會是醋了吧,因為一個小倌醋了?”

王之禪眉頭微蹙,心道大娘果然還是個孩子,考慮事情只顧眼前,並不長遠。今日李家求親,她用小倌當擋箭牌拒了,來日吳家求親,張家求親呢?

李家是要臉面的人家,會因為她名聲不好不再做成親的準備,若是遇到那起子攀龍附鳳不要臉面的人家,她該如何是好?

他道:“你今日自毀名聲,可以讓李家退卻,以後若是遇到攀龍附鳳,不要臉面的人家求親,該如何應對?”

趙時宜細細思索,若真遇到只圖趙家權勢,不要臉面的人家,她是推脫不掉的,雖說父母疼愛她,也不可能任由她一直待字閨中,做老姑娘。

她原以為二人可以不聲不響的相處下去,現在看來卻是不可能了。她看了王之禪一眼,囁嚅道:“你容我再想想。”

王之禪點點頭,又信手彈了一曲《十面埋伏》,曲子堪堪到了高潮,木門被人從外面踹了開來。

如宴到底顧及趙時宜的名聲,並沒有帶很多人,只帶了兩個隨從,這種事情總歸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
為了造勢,他本想揪住彈琴的小倌暴揍一頓,沒想到古琴前坐的人不是小倌,而是司禮監秉筆、九城提督、監察院掌院王之禪。

看到他在這裏,如宴之前的疑惑一下子就明了了。怪不得大表姐不願與自己成親,也不敢把她鐘意的人告訴姑母,這實在是……出乎意料。

如宴斥退身後的侍從,轉身關上木門,竭力忽略掉坐在一旁的王之禪,把目光投向趙時宜,開口道:“大表姐,今天的事情還宣揚出去嗎?”

如宴無論才華還是能力在同齡人當中都是皎皎者,但他再老成也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,事關王之禪,必須慎之又慎。

趙時宜捏捏太陽穴,說道:“我現在亂的很,也不知該如何是好,你先回府吧,待我有了打算再告知於你。”

如宴偷偷看了一眼面若冰霜的王之禪,又看了一眼滿面愁容的大表姐,心道這兩人定是在鬧情緒,自己還是趁早離開比較妥當。於是跟趙時宜道了別,走出房間。

一關上門,就對門口的兩個隨從耳提面命道:“今日的事,你們若是敢洩露出半句,我就將你們發賣了。”

隨從順從的點點頭,只是心中疑竇叢生,六公子這主意也變得太快了一些,進清風樓之前還吩咐要他們回府以後大肆宣揚表小姐做的荒唐事,半柱香的時間都不到,竟又改了主意。

趙時宜思忖片刻,想是豁出去了一般,對王之禪道:“紙包不住火,我們的事早晚得讓父親母親知道。我還是坦白從寬罷!”

說完就站了起來,風風火火往門外走。坦白從寬這種事需要勇氣,必須一鼓作氣,若是不立即去做,以後恐怕就又不敢了。

王之禪跟在她身後,低聲道:“坐我的馬車回趙府。”

趙時宜點點頭,上了他的馬車。馬車平穩而行,她的心卻七上八下惴惴不安,她道:“父親會打死我的,母親也會被我氣死的。我,我很害怕。”

她從小就膽子大,如今卻是真的犯怯了。今日要做的事情,與她從小所受的教導背道而馳。

她六歲的時候就跟著祖父讀書,啟蒙書籍是《禮記》,《禮記》中的字字句句都提醒她,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於理不合,於趙家不合,於名聲不合。

內心的小人互相攻擊,想要打個你死我活。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王之禪,他權勢滔天卻願意為她做生活中的瑣事,他陰狠毒辣,卻對她溫柔體貼。不會再有人如他這般深情了。

她深吸一口氣,什麽禮義廉恥,什麽名聲風評,都是虛假無妄的。只有他才是實實在在,真真切切陪在她身邊的。

她拉住王之禪的手臂,說道:“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去見父親母親。有你在,我會更有底氣一些。”

王之禪嘴角微揚,漆黑的眸子也清亮起來,一把將她摟在懷裏,柔聲道:“你不要怕,我陪你去。”

馬車又行了一段路,在趙府門前停下,趙時宜連馬凳都沒用,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去。

王之禪輕笑一聲,低聲道:“你不要緊張,萬事有我。”說完關心道:“有沒有摔疼。”

趙時宜嬌憨一笑,自己確實太過於緊張了,竟毛毛躁躁起來,她道:“沒有摔傷,就是很緊張。”

王之禪伸手想拉上她一起同行,但想到這裏是趙府,就把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去。

二人徑直進了花廳,趙時宜對門口的丫鬟道:“去請老爺夫人過來,就說我有要事相商。”

丫鬟領命而去,沒一會兒趙殿勳和李氏就到了花廳,趙殿勳看到王之禪著實吃了一驚。他與王之禪素無交集,也不知他為何會突然蒞臨趙府。

趙殿勳為人清高自傲,很瞧不上王之禪的行事做派,但因為王之禪把持朝政,勢力龐大,只得對他笑臉相迎。

趙殿勳混跡官場多年,雖然內心有棱有角,愛憎分明,面上卻十分圓融。慶德帝信任權宦,他也只能好生招待王之禪。

趙殿勳走上前,說道:“秉筆大人光臨寒舍,真是蓬蓽生輝呀!”

王之禪對趙氏夫婦行了個晚輩禮,謙遜道:“王某不請自來,實在是叨擾了。”

他不行禮倒還好,一行禮,嚇了趙殿勳一大跳,王秉筆是什麽人,除了皇帝他就沒向旁人行過禮,今日為何要給自己行禮?莫不是抓住了趙府的把柄,先禮後兵想要將趙府連根拔起?

他不顧年齡尊卑,趕緊又向王之禪回了個禮,說道:“王大人有話直說,我雖然年齡大了,但承受能力還是有的。”

王之禪輕咳一聲,趙殿勳這個態度,他實在是無從下手呀。只好將目光投向趙時宜。

趙時宜一直覺得父親是有風骨的文人,沒想到見了權宦竟這樣狗腿,哪有岳丈對未來女婿點頭哈腰的道理,她趕緊制止住趙殿勳,對他道:“父親,您先坐下,咱們有話慢慢說。”

趙殿勳狠狠瞪了她一眼,像是責怪她不懂事一般。他引著王之禪走到正座旁邊,說道:“王大人請就坐。”

有長輩在場,王之禪哪裏能坐主位,他走到緊挨著主位的次座坐下,說道:“我年紀小,不敢占據主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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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

趙時宜:我帶你見家長

王之禪:我終於轉正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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